如果说戴望舒你不认识,欧博abg那么,这首《雨巷》你肯定读过。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是戴望舒的代表作,诗人那个“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成了中国人心中最美好的初恋形象。她美丽而又忧伤,朦胧而又幽深,可望而不可及,只能在梦中追寻。 今天,是戴望舒逝世75周年。关于他的一切,我们也只能在诗中去追寻了。 戴望舒,原名戴朝宷,望舒是他的笔名,来自屈原《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望舒是神话传说中替月亮驾车的天神,美丽高洁,温柔大方。 每个青年都是天生的诗人。戴望舒从17岁就开始写诗,一直到他逝世。 他写诗没有匠气,从不生写、硬写,有了灵感,也许援笔立就;没有灵感,就宁愿一个字也不写。他真正意义上被自己所承认的处女作是1926年发表在《璎珞》上的《凝泪出门》,时年21岁。 昏昏的灯,溟溟的雨,沉沉的未晓天; 凄凉的情绪;将我底愁怀占住。 凄绝的寂静中,你还酣睡未醒; 我无奈踯躅徘徊,独自凝泪出门: 啊,我已够伤心。 清冷的街灯,照着车儿前进: 在我底胸怀里, 我是失去了欢欣,愁苦已来临。 ——《凝泪出门》 戴望舒早期的作品大多关注个人的爱情和理想,诗风苦闷、感伤气息浓重。在内容上,多写个人的孤寂心境,感伤气息较重,如以下这首诗: 可知怎的旧时的欢乐 到回忆都变作悲哀, 在月暗灯昏时候 重重地兜上心来, 啊,我的欢爱! 为了召集惟有愁和苦, 朝朝的难遣难排, 恐惧以后无欢日, 愈觉得旧时难再, 啊,我的欢爱! 可是只要你能爱我深, 只要你深情不改, 这今日的悲哀,欧博官网 会变作来朝的欢快! 啊,我的欢爱! 否则悲苦难排解, 幽暗重重向我来, 我将含怨沉沉睡, 睡在那碧草青苔, 啊,我的欢爱! ——《可知》 提起戴望舒,当然不能不提《雨巷》。戴望舒年少成名,《雨巷》写成于他22岁那年的夏天,次年投稿《小说月报》,时任编辑叶圣陶见稿后大为赞赏,立刻写信给戴望舒,称许他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纪元。因为叶圣陶先生的欣赏,戴望舒一夜成名,从此被称为“雨巷诗人”。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 戴望舒曾说:“诗的情绪不是用摄影机摄出来的,它应当用巧妙的笔触描出来。这笔触又是活的,千变万化的。”这在《雨巷》一诗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全诗七节,每节六行,节奏舒缓,首尾相扣,生动地刻画了雨中独步的诗人形象和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形象。长短变化的语句中间,ang韵反复出现,情绪流淌,犹如音符,将现实和梦幻交织在一起,一唱三叹。 读完全诗,你分明就是在雨中,就是身边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就是哀怨,哀怨又彷徨。 《雨巷》带给了戴望舒荣耀,却并未束缚住他求新求变的脚步。《雨巷》之后,戴望舒开始逐渐摒弃之前类似于格律诗书写的写作风格,他开始更为随意自然地抒情,不再刻意追求句式的整齐、平仄的协调,真正解放了诗句。 梦会开出花来的, 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 去求无价的珍宝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 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 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 你去航九年的瀚海吧, 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它有天上的云雨声, 它有海上的风涛声, 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 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 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 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 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 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了, 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 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寻梦者》 他在《论诗零札》中讲“诗不能侧重音乐,它应该去了音乐的成分。”这揭开了他写作的另一页,他逐渐将散文的写法引入诗歌写作中,用平淡朴素的叙写抒发深沉真挚的情感。 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 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 我等待着, 长夜漫漫, 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萧红墓畔口占》 以此诗为例,诗人并未直接抒写自己对萧红的怀念,而是通过描写,形成两组对比,“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只为“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情感之真挚跃然纸上;而最后两句,生者与逝者,“等待”与“卧听”,“长夜漫漫”(当时中国处于抗日战争的艰难时刻)与“海涛闲话”,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之感,读来令人感慨万千,不尽回味。 诗人兼批评家臧棣在《一首伟大的诗可以有多短》中,评论这首小诗是“一首伟大的诗”。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烦忧》 随着人生的变故和家国社会的变化,戴望舒的诗歌选材逐渐不再只瞄准个人的哀怨闲愁,而是开始关切民族命运和社会未来,诗歌风格也逐渐转向明朗、沉挚。 抗日战争爆发后,戴望舒转至香港主编《大公报》副刊,多次撰文宣传革命。1941年,香港沦陷,第二年春天,戴望舒被日本宪兵逮捕入狱。 在狱中,他受尽酷刑的折磨,但他并没有屈服,在牢狱里写了《狱中题壁》和《我用残损的手掌》等诗。 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堤上繁花如锦幛, 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 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 江南的水田, 你当年新生的禾草是那么细,那么软…… 现在只有蓬蒿; 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尽那边,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 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贴在上面, 寄与爱和一切希望, 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 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 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 蝼蚁一样死…… 那里,永恒的中国! ——《我用残损的手掌》 据散文家冯亦代先生回忆:“我昔日和他在薄扶林道散步时,他几次谈到中国的疆土,犹如一张树叶,可惜缺了一块,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张完整的树叶。如今他以‘残损的手掌’为题,显然以这手掌比喻他对祖国的思念,也直指他死里逃生的心声。”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 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 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 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 这些好东西都决不会消失, 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 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 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偶成》 这一首《偶成》,诗人不经意间凌空而来的灵感冲动下笔成文,却也从侧面让我们瞥到了诗人的人生态度。纷繁落尽,正道沧桑,随着时光流转,这一个偶然转身,已经是另一番模样。只有静水流深,汩汩中流淌着生命的真谛,至今不息。 原标题:《“他给所有中国人写了一个初恋” | 戴望舒逝世75周年》 (责任编辑:) |